肉文集

016（第1页）

许昭意也跟着停下，转头看他。

月光下，他侧脸的线条显得有些不同以往的柔和，或者说，是认真。

“许昭意。”他唤她全名，收敛了平日里那点玩世不恭。

“嗯？”

“我们的合作，到目前为止，很愉快。”

他顿了顿，像是斟酌了一下词句，才继续，“所以……我在想，要不要把合约延长一下期限。”

许昭意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等待着他的下文。

“从订婚，到结婚。把之前的‘合作’，变成真的。我们……试试看？”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侧过头，目光投向远处沉静的海面。

许多与沈聿相关的画面悄然浮现——

她想起有一次，她为一个独立设计师的权益据理力争，甚至不惜得罪一个重要的渠道商。

事后她有些忐忑，怕给他惹了麻烦。

他却只是懒散地翻着报表，头也不抬地说：

“怕什么？道理在你这边，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了，我也顶得住。”

她还想起，在她因为一个设计瓶颈焦躁不堪时。

他没有像顾临川那样，用“别做了，我养你”来安抚。

而是某个深夜，丢给她一本已经绝版的早期设计手稿影印本。

语气随意：“喏，看看别人的设计，说不定能换个思路。”

更早一些，在她陷入舆论、工作室最艰难的时候。

他明明知道她的窘迫，却没有直接施以金钱援手。

而是介绍了一个急需设计、预算充足且尊重设计师的客户给她，轻描淡写地说：

“这活儿性价比高，适合你现阶段的团队练手。”

他给了她尊严，也给了她爬起来的机会。

他与顾临川截然不同。

顾临川时刻担心她羽翼丰满会飞走，于是不断剪断她的翅膀。

而沈聿，似乎从一开始，就在为她搭建更广阔的天空。

鼓励她翱翔，并确信她能飞得很好。

尊重，信任，并肩，还有那看似不羁外表下，不经意流露的细心和维护。

这几分钟的沉默里，许昭意将这些点滴在心头细细掂量了一遍。

然后，她转回头，目光清亮地迎上沈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紧张的注视。

“好。”

沈聿明显愣住了。

他预想了各种反应，唯独没包括如此干脆的答应。

他准备好的后续说辞全都卡在了喉咙里，大脑罕见地出现了一瞬的空白。

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算计或慵懒的桃花眼里，此刻只剩下全然的错愕和无措。

他下意识地想从口袋里摸烟盒，动作有些慌乱。

烟盒拿出来了，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去按打火机。

“咔哒。”没着。

他又按了一下，“咔哒。”还是没着。

许昭意看着他这副完全不同于平日形象的手忙脚乱，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

她唇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弯起。

沈聿终于按着了打火机，跳跃的火苗映着他有些窘迫的脸。

他抬眼，正对上她的笑容，动作又是一顿。

海风依旧轻柔，浪声依旧舒缓，但有些东西，从这一刻起，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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