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文集

第12章（第1页）

他却不管不顾，依旧日日跪在雕像前，对着一个虚幻的影子赎罪。最后一场大雪落下时，连那座最后的府邸也换了匾额。他彻底一无所有，流落街头。成了一个蜷缩在破庙角落里，与野狗争食的乞丐。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寒冬。傅楚钦穿着一件磨破了边的旧棉袍，头发散乱，胡子拉碴，缩在城墙根下，与一群乞丐争抢着一个刚从酒楼废水桶里捞出来的馊馒头。他眼神浑浊，早已没了当年的俊朗风采。“滚开！臭要饭的！”馒头被更凶悍的乞丐抢走，他还被踹了一脚，跌在冰冷的雪泥里。他望着不远处冒着热气的包子铺，白生生的包子刚刚出笼，香气飘过来，勾得他肚里馋虫疯狂扭动。他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衣兜，眼中闪过绝望，最终被一种疯狂的渴望取代。他瞅准伙计转身的工夫，猛地冲过去，抓起两个滚烫的包子转身就跑！“抓贼啊！偷包子的！”伙计立刻发现，大声叫喊起来。几个路过的壮汉闻声立刻围堵过来。傅楚钦慌不择路，脚下一滑，重重摔在雪地里，包子也滚落出去，沾满了污泥。“打死他！敢偷东西！”愤怒的人们围了上来，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他蜷缩着身体，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哀嚎。起初还能挣扎几下，很快便没了声息。那些人打累了，啐了几口，骂骂咧咧地散去。雪，越下越大。他最后一眼，模糊的视线里，似乎又看到了那片青辉熠熠的光雨，和云端之上那双淡漠平静的眼眸。“昭昭对不起”他喃喃着，声音微弱得被风雪声彻底掩盖。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瞬间冻结成冰。洁白的雪花无声飘落，覆盖了街面，也渐渐覆盖了他蜷缩的不再动弹的身体。最终，一切归于寂静。仿佛在彻底终结这一段，早该湮灭于尘土的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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